当亲人身患绝症，即将走到生命尽头，我们该怎么开口道别？有的家属商量“再难受也别在老爷子那掉眼泪”；有人怕收不住情绪，不敢在亲人将去之时表达不舍；还有人不敢为临终的爸爸揉腿，“怕一动手就哭”……

“告知坏消息”，是一个难过的坎。近日，央视新闻《相对论》记者庄胜春蹲点社区安宁，记录下医生与患者家属共同“过坎”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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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关死亡的话题，从来不好开启。

对家属来说，难。“心里面再难受，在老爷子那儿，别掉眼泪。”

对大夫来说，也难。“不忍去和家属谈，就想抱抱她，但没抱成。我怕一抱她，我也收不住了。”

宁晓红十多年前开始接触安宁，她曾当过十二年肿瘤科的医生。一个个带着痛苦离世的病人，让她重新思考医生能做些什么。她牵头成立了安宁医联体，每周都会通过实地查房和讨论会，培养基层的安宁力量。

在医生们的交流中，大家常常说到一种“无力感”:“我们什么都用了，把最好的都给患者，包括症状控制、舒适护理，却有一种有多少劲儿也使不出来的感觉。”

宁晓红说，以前往往只盯着患者的生理指标，指标改善说明工作有效，否则无效，那是老的观念。“指标再漂亮，患者在那喊着难受呢，都没用。指标再难看，他说‘我不难受，我特别好’，那就是舒服。学会‘往回收’，这就是成长的过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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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社区到医院，每一天都有人在道别，每一天也都有即将离去的人在完成最后的心愿。

2017年第一批试点的北京市海淀医院安宁疗护中心，一位老人在生命最后的阶段还在编一本百科全书。一开始女儿知道老人的病情，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，后来大家帮着女儿终于说出了实情。老人就调整安排加速工作，把病房变成了工作室。

我是记者庄胜春。今日重阳，我们学着感恩和陪伴，也在不可避免地面对衰老，以及分离。

生命最后一程，怎么开口道谢道别？这是一个沉重但躲不过的问题。过去一年多，《相对论》团队持续蹲点记录安宁疗护。评论区像树洞一样，收到许多生命故事——

收到许多希望加入的“申请”——

老龄化进程加速，无论个人还是社会，越长大，越往前，越要面对。还好，有那么多医护、社工、志愿者们，在坚定地努力着，治愈他人，也治愈自己。记录这群“距离死亡最近的人”，却有强烈的“生长感”。去年8月19日医师节，我们第一次蹲点安宁病房，那时，这个2017年开启的全国第一批试点，历经五年，还只有六张病床。

就在这个月，他们的新病房启用了，50张病床，更壮大的团队——有很多刚加入的年轻医护，就是奔着安宁而来。

今年清明，我们蹲点居家安宁。这是半年前刚刚听她们说，希望能尝试的服务，真的就做了起来。

国家政策也在推进。2019年，安宁疗护已经写入《国家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中长期规划》，最新的全国第三批试点已经启动。有需要的朋友，想加入的朋友，可以向当地有关部门咨询了解。我们也会持续蹲点，记录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时代进程。

对了，最新的这条视频做完后，发给协和宁晓红主任。她回复:“认真看了两遍，带着眼泪。希望大家能看到，安宁需要社区医护，社区医护也愿意为此成长。”

“安宁疗护，是生死相安，是众人拾柴”。